红色阿比猫

【HP翻译】Pretending To Live · 第七章(上)

  • 汤姆·里德尔×原创女主

  • 原帖地址:https://www.fanfiction.net/s/5930349/1/Pretending-To-Live

    作者:UrbanRoseF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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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谋杀倾向



  日子永远不会那样简单了……

  

  我心不在焉地掩住唇,压下哈欠的声音。

  

  一阵黏腻浓郁的麝香玫瑰果的香水连着檀木的辛辣气味随之一并钻进——确切地说,是涌进——我大开的嘴巴里,一口气便这么尴尬地哽在嗓口,随后屈于本能剧烈地呛了出来。德拉科从左边投来一道兴致缺缺的目光。

  

  这实在是太蠢了,当咳嗽减缓为一阵轻微的干呕时我忍不住这么想到。梅林在上,为什么我,不,为什么任何人需要知道这些玩意?

  

  “联结你们的天目!”伊莱瑞亚教授蓦地爆发出一声疯癫的高喊,风一般掠过教室,两三绺棕灰相间的发丝从她后颈上方魔杖草草固定的发髻里垂落下来,“感受它的魔法与你相连——与球合二为一!”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忙擦掉汇集在嘴角而即将溢出来的口水,猛地一挺腰背坐直身体,目光再一次茫然落在那个该死的物件上。

  

  “不能用眼睛看,要用眼睛!你们的眼睛!”

  

  行啊,你想看看我能用我的眼睛做什么吗?我恶狠狠地想着,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水晶球上。

  

  我不是唯一一个在这门课浑水摸鱼的人,和我们一起上课的几个赫奇帕奇、还有几乎所有的格兰芬多都和我处在同样的状态——目光呆滞无神,面色了无生气。

  

  唉。

  

  即便是德拉科也没了平日里那副上世纪老贵族的做派,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在支起的胳膊上,时而朝着桌面一个俯冲,难以掩饰自己在睡梦与现实之间的挣扎。他的一只眼睛昏沉地闭上了,而另外一只也紧随其后,之后便再也没了动作。两三分钟后,他大约总算意识到了视线里的一片漆黑,猛地一仰头从桌上撑起来,嘴里恶狠狠地挤出两声诅咒。

  

  今天,九月二日,我在霍格沃茨作为学生的学习生涯的第一天。

  

  在占卜课之前我已经上了两门课——变形术(由邓布利多教授亲自教学)和草药学(老师叫瑞德威尔教授,是个乐天派的矮个子),都是与拉文克劳一起上的,因而其中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经历一场来自赫敏的、关于如何“正确”使用魔法技术的说教。

  

  “所以……像这样?”

  

  “不是!你应该先绕一圈然后再挥,这才是正确的方法——你真的有好好听邓布利多教授讲课吗?就像——你仔细看好了——就像这样。”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懂得很多,而在她的鞭策下,我最终成功施展出了至少两次今天课上所教的咒语,这让邓布利多和赫敏尤为满意。

  

  所以,咒语什么的……绝对还是有点进步的。

  

  邓布利多在一九九七年为我准备的魔法补课已经证实了他是个很好的老师,而在一九四四年也绝无例外(当然,唯一的不同就是,在正式的课堂里,我毁容的几率要小了很多)。即便我对施展魔法糟糕透顶,它背后的理论和运作却无疑让我感到惊叹——在魔杖末端耀眼炫目呈现的结果背后,那些蕴含的缜密精妙的思维过程,几乎可以用“科学”来形容。

  

  草药课上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如果差点被毒触手勒死可以被归为“没有太大意外”的话),感谢梅林,午饭之前就剩这一节占卜课了。

  

  德拉科的脑袋已经缓缓地顺着手掌开始下滑,我半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鼻子缓缓、缓缓地朝着桌面逼近……

  

  “谢谢各位,你们可以走了。”

  

  我在桌下朝着德拉科的小腿猛地一踹,他一声惊呼清醒过来,立马转过头怒瞪着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干什么呢!”

  

  “午饭。”我言简意赅,起身走向教室出口的活梯。马尔福跟在我后面,嘴里的咒骂就没停过。

  

  我迫不及待地一路七拐八绕下到礼堂,在惯用的座位上挨着气鼓鼓的德拉科坐下,立即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进食,将一切伸手可及的食物一视同仁地塞进自己的嘴巴里,成功达到全然不知其味而不问其类的境界。

  

  德拉科分毫没有掩饰目光里的反感,我无辜地含着满嘴的牛排腰子饼看了他一眼:“咋啊?”

  

  他恼火地摇了摇头,继续优雅地操起小刀将球芽甘蓝切成小块:“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应该留意到糊在你脸上的各类动物器官碎片?”

  

  我被他毫无必要的讽刺惹怒了,梗着脖子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拾起餐巾擦了擦嘴巴,方才开口:“闭嘴吧你——以防你想知道,我完全不赞同你的话——再说,我这么吃只是为了要赶在我们有求必应屋的会议前去一趟图书馆。你没发现吗?”

  

  我说的是那枚赫敏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再次制作的假加仑,她趁着今天早上一起上课时交给了我们。我放着硬币的口袋大约在占卜课刚开始没多久就烫手起来,碰头的时间便印在金币的外沿,以便我们随时检查。

  

  德拉科应该也留意到了的。

  

  “我看到了。但为什么是图书馆?看在上帝的份上,女人,你说话的腔调和格兰杰真是越来越像了……”

  

  “我得去借阅一个我想——不对,我知道会在以后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算是一个……”我顿了一下,思索着正确的定义,“调查。我待会儿在有求必应屋和你碰头,行吧?对了,对他们友善点!”我一边冲他喊着,一边跑出了礼堂,留下德拉科一人一如既往地气鼓鼓地坐在格兰芬多长桌边。

  

  欸,他死不了的。

  

  我嘴里轻轻哼着首小曲,从校袍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旧而泛黄的羊皮卷轴,杖尖轻轻点了点它的表面。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你确定我能借用这个吗?”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哈利,他的手臂略略前伸,手里正是那张有名的活点地图。我的指尖踌躇着握紧了它丝绸般光滑干燥的表面——这本就是属于他的,是他为数不多的来自父母的纪念物……

  

  “没事的,你拿着吧。反正你比我更需要它,记得用完还给我就行了。”

  

  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浮上脸颊的惊叹,他看着我的神情,不由得咧开了嘴笑起来。

  

  我定定地望着他:“哇哦……谢谢……”

  

  “小事。”

  

  在纸张上蔓延的墨迹将我的思绪抽回,我暂时将昨天晚饭后的记忆挥到一边,留意起当下的情景。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我轻声念叨,视线扫过地图上描绘的繁复精巧的霍格沃茨平面图,寻找着我此番的目的地,“告诉我图书馆在哪里……”

  

  我循着一条可行的通道将路线模拟过一遍,再次确认了一下表示身份的五颜六色的小圆点,便小跑着穿过一道道走廊和楼梯,最终停在一道宏大精巧的拱形入口前。想必进去就是图书馆了。

  

  我径直慢步向前穿过大门,脚步却石化在图书馆的全貌展现在我的眼前的一瞬间,与此同时,我的下巴也直直落到了地心。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无疑令人惊叹——宏大而庄严,甚至有些叫我望而怯步——但真正震撼到我的,则是藏于其中的浩瀚书海。不论是按照字母顺序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书架,还是随性地摊在桌边,触目所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塞满了书籍,随着魔法起伏隐现,无尽无穷。

  

  “小心!”

  

  我俯身避开浮空朝我飞来的一叠书本,朝着投来歉意目光的学生竖起一个“我没事”的拇指,目送他们继续手忙脚乱地追向那叠一溜烟消失在了林立书架间的图书,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我再次环视一圈,思忖着究竟该从哪里开始着手搜寻那件物品。

  

  字母顺序的话……S……

  

  我缓缓穿过一座又一座书架,目光全神贯注地扫过每一本书的书脊。

  

  P……《实用恶作剧和笑话,伊丽莎白·戈肖克著》Q……《魁地奇简史,肯尼沃西·维斯普著》……R……《如尼文字典:周全的好伙伴》……S……S!

  

  我压低音量惊呼一声,穿过书架间狭小的缝隙钻到对面,凑上前仔细研究着每一本灰尘覆盖的书,满心希冀地等待着我所想的书名出现在眼前。

  

  然而,什么也没有。

  

  我差点就要气得一脚踹在书架上了。

  

  那东西到底在哪里?凭什么偏偏我要找它的时候却翻遍了书架也找不着……而那个阴晴不定的黑魔王一需要它,那几本书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我酸溜溜地想着,狠狠地吐了口气。

  

  话说回来,霍格沃茨的职员到底在想什么啊?就这么大咧咧地把乱七八糟的黑魔法书籍塞在学生眼皮底下,至少他们也该尝试着去掩饰一下,哪怕是限制一下学生的获取途径……

  

  所有问题在这一念想中迎刃而解,我难以遏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噢……梅林啊。

  

  我呆立在原地,抬手拍在脸上,无意间吸引了四周路过的学生投来的若干道好奇的目光。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限制”的区域!它一定在禁书区啊!

  

  我泥鳅似的一矮身,从S书柜间钻出,朝着图书馆的最后方,也是最暗的一片区域小跑过去。就那神秘而不祥的气息而言,我打赌禁书区就在那里。

  

  我咬了咬下唇,警觉地环视一圈以确保没有人察觉出什么异样——说到底,学生好像是需要教授的口头允许和签名批准才能进入禁书区的吧?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举动,这几个书架周边的区域已经算整个图书馆最偏僻的地方了,除却几个不经意间游荡到这里的一年级新生几之外乎再无他人,而就算是他们,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深吸一口气,手掌轻轻按在眼前这扇通往禁地的铁门冰冷的金属把手上,抽下门栓,拉开的一小道缝隙,蜷身钻了进去。

  

  这个地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暗,至少比起图书馆的其余区域昏暗得多。这整片区域里仅有的光源,便是高悬在头顶上方的两三盏黯淡的灯笼。每一座书架都异常高耸,比正常的尺寸大了一整圈。长梯被斜倚在书架上,我不禁祈祷起不论我想找的是什么书,它最好都能在我的身高可以企及的地方。

  

  我下定决心,深呼了口气,伸手探进袍子内侧抽出自己的魔杖握紧,随后高举在身前。

  

  “荧光闪烁。”我轻声唤道,随后——随后我的杖尖迸出了闪烁的火星。

  

  “呃!啊……啊……嗯——清水如泉!”我尖叫一声,魔杖手忙脚乱(歇斯底里)地在身前一挥。一束水柱应声从魔杖前喷涌而出,随之几欲涌出的还有我绝望的泪水。火是熄灭了,然而整个禁区的地面上已积起一滩薄薄的水。

  

  我几乎哭了出来。

  

  “我靠!梅林啊——咒立停!”我慌忙道,心酸地看着汹涌澎湃的水柱逐渐消减为潺潺的一缕细流,终是停止了流动。

  

  我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甩了甩魔杖上的水珠,一边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湿嗒嗒的地板。

  

  我无疑该打扫一下这里,但与此同时,我怕是会一不小心把整个图书馆都点着。

  

  “好的,再试一次。”我嘟囔了一声,再次挑了挑魔杖。荧光闪烁!我乖乖把符咒收敛到脑海中。

  

  杖尖闪烁了一下,随后在我充满希冀的目光里亮起一团珍珠白色的光圈,闪烁摇曳地倒映脚下的水面里,道路便在柔和光芒的指引下幽幽地向前延伸出去。

  

  我不由得在心里感谢了一番终于打算放过我的上帝、梅林还是什么别的存在,蹚着积水朝前一摇一晃地走去,一边留神着书脊上的字符。

  

  我瞥见S首字母的一栏,放慢了步子,目光凝神解剖着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几乎要在无尽无光的时间里消磨殆尽的字母。

  

  《祭祀仪式以及通灵术的运用》……《诅咒之血》……《术士的十四行诗》(想必有人把这本书放错位置了)……啊,有了。

  

  《尖端黑魔法揭秘》

  

  这是原著里赫敏在三人组离开霍格沃茨时从校长办公室召唤来的书——也正是记载着关于制作以及销毁魂器一切信息的那本书。很大程度上,它甚至能被视作黑魔王的阴影笼罩至今难以消弭,其嗜血暴政得以统治全巫师界如此之久的根源。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笨拙的手指毫无技法地向书架摸索过去,企图把这本书从牢牢压实的书墙里抠出来。一番努力过后,我不知怎地竟真把它弄到了手。我忙将封面翻开,在弥漫升腾的灰尘中细细研究起里面的内容。

  

  书的第一页就狂野地溅满了血迹(未免有些俗套),我勉强咽下干呕的冲动,往后翻到了目录页。

  

  “魂器,魂器,魂器……”我轻声嘟囔着,视线顺着指尖划下一排排晦涩的字符,“595页。”

  

  我尽我所能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指定的书页,入目的便是一张横跨两页的插图——浑身是血的男人脸上狰狞着蚀骨噬心般的痛苦,全身不受控制地扭曲成了叫人毛骨悚然的姿势。我的胃再次抗议着翻腾起来,这幅画上的细节已经逼真血腥到了的令人不愿细想的程度。我瑟缩了一下,抬手将书翻过一页。

  

  魂器

  

  魂器是最邪恶而繁复的魔法之一,也唯有最黑暗、最强大的巫师才能将其制造——

  

  这不是废话吗。

  

  禁区的某个角落蓦地漾开一圈脚步声,我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眼疾手快将书本闷声合上,支棱起耳朵,不敢漏过一分一毫的动静。

  

  绝对没错的——有人正往我的方向走来,鞋底轻叩大理石面的闷响人耳可辨地迫近放大。

  

  我口齿清晰地在脑海里咒骂一声,一边仓皇四顾,企图找到一个能够将书藏起的地方——如果是个老师,那我手上拿什么也不能拿着这本什么讲魂器的书——但我花那么大功夫跑到这里,怎么可能就甘心把这本书扔在这里不管?退一步讲,万一有别人发现这本书了怎么办?

  

  那个人已经离我很近了,没有时间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瞬间熄灭了杖尖的光团,朝着书皮一挥魔杖,脑袋果断喊道:脱胎换骨!一边疯狂祈祷这一回我魔杖下的东西不会突然燃烧起来。

  

  魔法奏效了,书的封面逐渐溶成了一双黑色背景上捧着鲜红苹果的手。我长长、长长地松了口气,心里暗笑着大约这个年代不会有人明白这幅图片背后的意思。不过,如果哪天真有人看见了这本书,希望这个封面也能起到一丝我所亲历的排斥作用。

  

  况且,对于伏地魔会看青春言情小说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

  

  我匆忙将书塞回它原本的位置,当即调头就跑,然而没两步就一屁股滑倒在了湿嗒嗒的石面上。惯性甚至使我跪坐在地上还往前滑了几米,溅起的水花洋洋洒洒溅了一路。

  

  锈迹斑斑的插销挑准时候挤出一声哀嚎,我跟着它一道掩面呻吟起来。撤退计划到此为止了。

  

  糟糕透顶。

  

  我就这么愣愣地维持着这个半直起身的动作,活像一只僵在车灯照射下的野鹿。我不敢回头,但纵使这样,我也能清晰感到一束尖锐的目光直直地钻开了我的后脑壳。

  

  我抽了口气;好的,阿里,转过头,编一个借口,然后……

  

  我大概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服自己跪坐的双腿蹭着地面调转了方向,再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将视线移向他的面容。在我的目光落向对方的一刹那,我宁愿自己从没用尽全力,也没鼓足勇气。

  

  我的天……

  

  那人的身形格外的高。即便此时他单纯只是一动不动地倚在门边,我一眼看去,依旧能从他的姿态里觉察出难以忽视的强硬而不容忤逆的气魄,只稍一动作(当然,他现在站得跟个雕塑一样),便能溢出一种让人呼吸一窒的从容和优雅。

  

  然而,随着愈发鲜明的细节顺着视线传进脑海,有些诡异而奇怪的念头也跟着一道强烈起来:他直挺的鼻梁,高突的颧骨,冰冷严肃得叫人惊奇的深灰眼睛,以及那近乎完美的唇形……

  

  天知道为什么我想到这里去了!

  

  我已经隐约感觉一圈汗珠从额角沁了出来,而——苍天在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大喊“操”之类的话。

  

  他令人惊艳的容貌足以让任何人卸下防备——若不是那双眼睛里隐约蛰伏着的原始而狂野的微光,和唇角似有若无的那道讥讽的弧度,也许以“美”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他耀眼而炫目,不错的。

  

  但他也是继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之后,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穿行而过的最邪恶、最黑暗的巫师。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伏地魔。

  

  “呃……嗨?”

  

  哦,我的阿里呀。

  

  两个单音节滑出齿缝的一刹那,我便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伏地魔墨黑的眉毛优雅地一挑——这好像是我们见面以来他做的第一个动作。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令人臣服的威严,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一想到接下来我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尴尬与惊恐交织的寒意。

  

  “我……嗯……啊……你看,我就是在……”在第三次停顿时,我已清晰意识到,指望我想出什么精妙绝伦的借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因此,纯粹只是在绝望的驱使下——我毫不犹豫地转变了策略,“怎么,你看不出来吗?这里是图书馆,所以……所以我当然在借书喽!”

  

  进攻往往是最好的防守?

  

  大概不全是。

  

  那双诡异的铅灰色眼睛掠过手足无措地跪坐在原地的我,掠过周遭的一片狼藉,最终直直望进我的双眼,阴冷刺骨的视线似有千钧重。

  

  “我明白了。但当然,想必你也意识到,这里是禁书区——倘若这个名字尚未将它的意思解释清楚的话——只有持教授许可证明的学生才能进入这里。”

  

  “嗯,对。”我回答,天知道为什么说出了一股子理所当然的意味,一边摇摇缓缓地爬起身。站定之后,我看着他:“那我猜,你就是那类学生之一?”

  

  里德尔的唇角肉眼可辨地绷紧了些,他目光如炬,鼻翼翕动:“我是级长。”他只是冷冷地抛出一句话,好像这四个字就能解释一切似的。

  

  “哦。”

  

  这场精彩生动的演讲之后便是一阵短暂而狼狈的沉默,我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好让尴尬的气氛不至于彻底充盈这本就逼仄的空间。

  

  “嗯……那么好吧……那个,很高兴认识你……”我绞尽脑汁挤出几句客套话来,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企图离开这个越来越冷的不祥之地(不必在意我后退的方向和门其实正相反这个事实)。我的鞋跟落在水面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停。”

  

  只是单单一个音节便足以让我浑身僵硬地冻结在原地。我发誓,这个字眼绝对藏着某种恶咒,专门叫人身体里的所有器官同一时刻全部停止工作——你问证据?证据就是,这就是那个音节滑出他的嘴唇的刹那我最真实贴切的感想。

  

  伏地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沉思半晌——而我则毫无意外地正被逐渐漫过全身的惊惶一刻不停的折磨着——紧接着,那座人像雕塑活了过来,朝我的方向优雅地迈了两步。

  

  如果我之前只是在“惊惶”的话,那么已经没有词语能够形容我现在的心境了。

  

  “在你如此唐突地离开之前,你介意先向我解释一下地上的积水吗?”里德尔礼貌地问询道。他终于停在了离我两三英尺远的地方,期间未曾一刻移开过几乎要刺入我双眼中的目光——该死,这人就不会眨眼的吗?

  

  “啊?”我恍惚地应了一声,“什么——噢。这个么……我……你知道……”我顿了一下,紧绷着神经试图在脑海里搜刮出一个解释,说真的,一句完整的话就行,甚至不需要很合理——

  

  “嗯……那些可恶的蝻钩,总是乱搞破坏,简直无法无天了,真是的……”我干笑了一声,一边强压下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崩溃神情——也不至于这么不合理。

  

  里德尔叹了口气,显然意识到他此时正在跟一个弱智对话了——事实大概正是如此,我干巴巴地想。“很好,既然这是你在这个学校学习的第一天,德·莱昂科特小姐,我不会对你的行为加以惩罚,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威胁的意味在他的语调和眼神中愈发明晰,“出于我的职责,我必须警告你,诸如此类的行为在霍格沃茨是绝不能容忍的,无论你的身份如何……情况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经细想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实在毫无头绪。梅林的短裤,难道他已经在我身上用摄魂取念了?

  

  里德尔不耐烦地投来一道冷若冰霜的目光,显然对我的打断极为不满。“希望你记得,昨天的分院仪式上有提到过。”他冷冷地回答,每个字音都咬得短促而锋利。

  

  我瞬间感到自己是个傻到家的草包,再一次地努力压下了捂脸的冲动。“呃……也是。”我眨了眨眼睛。

  

  似乎我的语言障碍每和这位少年伏地魔多待一秒就会严重一分。“嗯……那你或许是否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当然,我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告诉我。

  

  伏地魔向我投来一道慎重的、精于算计的凝视,寂静再一次降临于我们二人上方,我在他的注视下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汤姆·里德尔。”

  

  也是。想来你也不会跑到别人眼前自我介绍说“我是未来的黑魔王!”的对吧?

  

  “是啊……”我言罢便见里德尔看向我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顿时意识到这个反应也许并不是那样合适,“我是说,真的啊!哈,哈……”我干巴巴地冲着他肉眼可辨地阴沉下来的脸笑了两声。

  

  静寂再一次在黑暗中蔓延,我仍旧维持着头脑空空瞪着伏地魔双眼的动作。然而,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什么东西已不知不觉地悄然潜入了我的脑袋,毫无间断地压迫着我意识的屏障。我蓦地张大眼睛,隐私被侵犯那熟悉的不适感与若干天前的几个夜晚如出一辙。

  

  我回过神来,立马从记忆深处翻出了斯内普的晚课的内容,将自己的思绪严严实实地笼罩起一层护盾,和里德尔隔绝开来。我注意到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透出几分讶异——要不是我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我甚至也许无法捕捉到这个微小的动作。

  

  他的眼睛很好看……

  

  我隐约感到有汗珠沁出了鬓角;我绝对还没把大脑封闭术练好,蒙顿格斯·弗莱奇的叛变留给我太短太仓促的练习时间,我完全没法保证我能撑到他解除咒语的那一刻……

  

  我需要一些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一些可以将里德尔的注意力转移走,好给我一个逃跑的机会的东西,拜托了阿里——

  

  “里德尔!”我脱口而出,“你知道……死神喜欢苹果吗?”

  

  该死的这他妈是什么鬼。

  

  然而我的胡言乱语竟达成了目的,在我难以言喻的震惊和麻木之下,里德尔眨了下眼睛:“不好意思?”

  

  “啊,没什么。对了,你介意帮我看一下现在几点吗?我大概真的该去上课了——怎么说呢,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还没有傻到站在原地等他回答的地步。话音一落,我一把将他推开,一侧身钻出了禁书区的大门,一路劲走出去。

  

  阿里,阿里啊,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我一边在脑海里懊恼地检讨着自己,一边一口气爬上四层楼梯赶往我们约定好的会议地点,心知自己早已迟到许久。

  

  几番仓促观察过活点地图之后,我气喘吁吁地赶到有求必应屋的走廊,最终停在两张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斯的挂毯中间,面朝向空无一物的墙面。

  

  我需要一个其他来自一九九七年的人都在的房间……我需要一个其他来自一九九七年的人都在的房间……我在心里默念着,一边来回在墙壁前踱了三圈。

  

  随着我的脚步,原本光滑平坦的墙面无声无息间迅速浮现出一扇宏大的红木大门。我加快步子走到木门跟前,一按门把钻了进去,身后传来空洞的一声闷响,大门像是有感应似的再次将房间封闭起来。

  

  “阿里,”哈利正坐在房间中央的一个小沙发上,他抹了抹眼睛,动作和声音里皆透着倦意,“你去哪儿了?”

  

  他蓦地停了下来,担忧的神情从流露着疲惫的眼中里一闪而过,想来此刻我的脸色已经苍白到吓人的地步了。“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

  

  “我……”我忽然没了声,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我觉得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德拉科坐在哈利对面嗤笑了一声:“显而易见,阿里,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搞砸的?”

  

  “闭嘴,马尔福。”哈利条件反射开口,他翠玉般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我的,“阿里?”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金发的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话音里的讽刺,更一反常态地没想着回嘴。我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哈利问题。

  

  “我刚刚结束了一场和伏地魔的图书馆幽会。”

  

  “你什么?!”

  

  罗恩噌的一下从壁炉前跳起来,狂野火红的头发炸得几乎要和身后的炉火融为一体。

  

  “我是说——我可能用词不太准确——我是说我刚碰见了汤姆·里德尔!”我语无论次地澄清着,焦躁不安地在其他人跟前踱着步子,“我在禁书区——”

  

  “哇哦,等等,你在禁书区干——”

  

  “我在借书,罗纳德!你给我听下去!”我抓狂地打断他的提问,迅速转回先前的话题,“然后下一秒,那个谁就凭空出现了,然后他就‘只有雕塑做成的学生和级长才可以进到这里’之类的之类的,然后我就‘哦真的啊?’,然后他就一直盯着我,盯着我,好像我是个什么天杀的变色龙一样——”

  

  “镇定点,阿里,”坐在罗恩旁边的赫敏安慰道,她的全身都陷在一张有求必应屋提供的鼓囊囊的软垫里,“听上去也没那么糟糕,哈利和罗恩昨晚也见到里德尔——”

  

  “不不,你还没有听到最糟糕的地方。”我强迫自己停下带着我的身体乱跑的双腿,抱着胸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宣布。

  

  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平复好内心,随后开口:“里德尔……他会摄魂取念,他对我用了摄魂取念。”

  

  再一次地,寂静沉降到偌大的房间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仿佛有千层无声的浪潮漫过口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躯体浸透在水中缓缓沉下。

  

  赫敏的眼睛惊恐地瞪大,她的双手焦虑地绞在一起。而罗恩的反应则直接多了——他的下巴在听到最后几个字后径直掉了下来,许久都没有要合上的迹象。我将视线移到哈利和德拉科,他们的表情则出奇的相似——双唇抿紧,连眉头皱起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他……他看见什么了吗?”哈利最终打破了沉默,对此,我内心的释然简直无法估量,“看见我们?”

  

  我摇了摇头。“没有。出于……某种奇迹,我在他侵入我的意识之后撑着让头脑保持了五秒钟清醒,之后想了个法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然后就逃走了。”

  

  房间里紧绷的气氛顷刻间消弭殆尽,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似的。

  

  “老天,阿里,”罗恩叹了口气,一边抬手捶了捶胸口,“你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话也不一次说完,咱以后别这样了……”

  

  “只有这一次,我对你的观点表示完全同意。简直毫无必要……”德拉科嘟囔。

  

  “等等——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他对我起了疑心,之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他的注意之下了!”我向众人环顾一圈,“如果我理解错了意思,请务必纠正我一下,我们的计划难道不是保持低调,不要吸引注意吗?”

  

  “这个么,德·莱昂科特,如果你早一点进来,”德拉科射过来一道刀子似的尖锐目光,“而不是和未来的大屠杀制造者忙着谈天说地的话,你就会意识到,对于原本的计划,我们决定做出一些……改动。”

  

  “改动?比如?”

  

  哈利揉了揉眼睛,眼皮像是和睡意打架似的眨个不停——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那双平日里始终透亮的翠玉色的眼睛下边正分别挂着一圈深紫色的眼袋,仿佛倦意已经深深侵蚀了他的皮肤,刻进了骨肉。“你最好先坐下,阿里,解释这个需要一点时间。”

  

  我的后腿蓦地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我低下头,一块绒面的紫色靠垫忽然方方正正出现在了我的脚后跟。有求必应屋免费提供。我盘腿坐下,双手轻轻搭着大腿,难免好奇地等待对面四人的解释。

  

  绿眼睛的巫师站起身,坐立难安地来回踱起步来,我随着他的身形不断晃动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了点关切。

  

  “好的,所以,从邓布利多留给我们的黑色档案本里关于里德尔的资料中我们可以得知——”

  

  “等等,还有一份关于里德尔的资料?”我插嘴。

  

  哈利迟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呃……是的?等等——你们都读过那本书的,对吧?”他蓦地转向房间里的其余众人。

  

  迎接他提问的沉默愈发显得可疑,罗恩顿了一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几乎就要开始看了,哈利,我发誓……”

  

  “我也是。”我含糊地附和,目光躲躲闪闪地最终落在遥远的某个地方。

  

  “你们是认真的?”哈利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困惑,“赫敏,连你也是?”

  

  “我、我……”赫敏支吾了几声,最终还是一把将脸埋进手掌心,“实在是太抱歉了,哈利!我还没来得及,我睡着了!”

  

  “好吧,那个,这样的话……”哈利咕哝了一声,“大概……就先不说那个了,那么……”

  

  罗恩翻了个白眼站起身,不带恶意地一掌拍在哈利肩上:“我们不需要一本书来告诉我们那家伙是个邪恶的混球,伙计。”

  

  哈利的嘴角扬了扬,可那一点弧度顷刻间被倦意的潮水卷走不见了:“是啊,我想也是。”

  

  “不管怎样,”他继续道,又开始踱起步子,“从我们对伏地魔——未来的里德尔的认识来看,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关心过他的同僚。这个特性显然是贯穿了他一生的,因为即便是在那群斯莱特林当中,他也像是个——”

  

  “彬彬有礼的恶心两面派。”罗恩阴森森地嘟囔了一句。

  

  哈利眨了一下眼睛,随后点点头:“确实,如你所说。很明显,那群人彻头彻尾地叫他感到无聊透顶。”

  

  “然后,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问。

  

  “其实,我在想……”一个狡黠的笑容缓缓爬上他那张一贯老实的脸庞,“我们应该竭尽所能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的眉梢一挑:“你说啥?”

  

  也许我大脑接受信息的能力出了点异常……

  

  “吸引他的注意力。抓住他的兴趣所在,激起他的好奇之心,逼里德尔主动来试探我们。他就是那样的人——他恨透了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思路。说实话,哈利对于伏地魔的心理的了解程度让我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不安——照这样下去,他是不是都能预测出他下一步的计划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把这份兴趣保持下去,这样才会有一个大一些的——但记住了,这也大不到哪里去——几率能让我们接近他,或者至少对于他的计划和行踪知道个一二。我们了解的越多,制定的策略才能更完善。”

  

  “他的行踪?你不能用地图吗?”

  

  哈利摇了摇头:“他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就不行了。而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尤其考虑到第二挂坠盒藏在校园之外。”

  

  “况且,地图上也不会显示霍格沃茨所有的地方。”赫敏补充了一句。

  

  一瞬间,我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不会吗?”罗恩不可置信。

  

  “这,当然不会啊,”赫敏颇有见地地告诉我们,顺手将两绺头发从眼睛前扫开,“即便其中蕴含的魔法相当高深且繁复,我们也不能忘记,它的创造者的知识毕竟是有限的。我三年级的时候专门检查过,哈利——密室这个地方在地图上就没有标识,毕竟,它的创造者怎么也不可能知道那里。”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短暂而尴尬地沉默了一瞬。

  

  “怎么了?”赫敏瞪着我们其他人。

  

  “没啥。”我弱弱地回了一句,“所以,简而言之就是这样:吸引他的注意力,摸清他的计划,然后再找到挂坠盒,没错吧?”

  

  “再然后,把它从神秘人不存在的鼻子底下偷走。”罗恩颇为洋洋自得地补上最后一句。

  

  “正是。”德拉科冷淡地答道——我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昨天晚上我们的对话。

  

  “那个杂种就是该死。”

  

  他们真的要杀了他吗?

  

  “好吧……那挺……”我没了声音,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对此作何反应,这个计划听上去简直漏洞百出,“不管怎样,你们怎么确定就能够吸引到里德尔的注意力呢?他不像是那种对别人日常的活动和心思感兴趣的人来着……”

  

  “其实吧,感激地说,这项任务你已经帮我们完成了大半了。”德拉科懒洋洋地重新靠回他的座椅靠背上,“懂得大脑封闭术的人不多,所以,做的不错,你已经吸引到他的注意了。”他抬手象征意义地鼓了鼓掌,但怎么听那掌声里都只有讽刺的意味,我咬牙抑制住往他的铂金脑袋上扔点什么的冲动。

  

  “嗷!”

  

  “无论如何,”哈利小心而从容地将魔杖塞回校袍,继续讲道,淡定地无视了一边奋力尝试着扑灭头顶火苗的德拉科,“关于接近里德尔,我们也有别的计策。”

  

  我眼角瞥着德拉科被燎得焦黄的爆炸头,一边掩下嘴角的坏笑:“哦?”

  

  哈利摇了摇头:“没错。我很早之前就在想了,自打邓布利多提及那件事之后。而自从来到这里,我便愈发觉得它很可行……我和罗恩昨晚也在讨论这件事,然后觉得这——这也许是目前来讲最好的计划。”

  

  “‘这’在此指代?”

  

  他叹了口气:“我们要加入食死徒。”

  

  “什么?你疯了吧!为什么?”

  

  “这个么……如果能加入他的组织,我们至少能对他在计划什么、将来有什么打算有些概念。而且,这可以……预防我们在学年里遇到什么意料之外的……惊喜。”

  

  “但是……食死徒?你?”

  

  “实际上,”罗恩打断我的语气竟带着些雀跃,“在一九四四年,他们都自称‘沃普尔吉斯骑士’。”

  

  我不可置信地盯了他一会儿:“你在开玩笑吧。究竟是怎样的天才才会想出这种名字啊?”

  

  “显而易见,当然是里德尔本人。”罗恩坏笑道,“不难猜到为什么他们决定在未来换一个名号……”

  

  “其实,罗恩,他选的是个很有象征意义,带着好兆头的名字。”赫敏瞬间便沉浸在一通关于德国历史的冗长科普演讲里了,罗恩扫兴的神色显而易见。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

  

  哈利小声地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计划终究还是行不通?”

  

  “我……我就觉得,你一定得留点心,我没法告诉你要做什么或者该怎么做……更何况,对于这一切,你比我了解多得多……但是……”我咬了咬颊肉,“就……千万小心,好吗?”

  

  哈利的嘴角勾起一个笑来:“我什么时候不是呢?”


>>>


  如此的……易碎……命运中第二个姐妹如此柔声吟唱着,一条纤细的银丝顺着骨节垂下,伴着枯瘦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捻弄颤抖起来。如此的……一触即散——

  

  够了。她的妹妹命令道。别再试图干预她的生命。一切都将会顺其自然地发生。足够了。时间再无法触碰她的存在,我们最终得以完全支配了一个个体。随她去吧,她的序幕已经拉开,即便她无从知晓。

  

  序幕?

  

  向命运臣服的序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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