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阿比猫

【HP翻译】Pretending to Live · 第八章

第八章 既视感


  接着,下一刻,坩埚爆炸了。

  

  这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滚烫的不明液向裸卝露的皮肤飞速溅射而去,但与此同时,我的魔杖也几乎像是生出了自我意识般出现在了我的手里,那道环在身前的防护咒更无限近似于条件反射。

  

  我猛吸了一口气,目光向身边扫去——显然,里德尔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他正不作一声地看着我,幽暗的眼睛里隐约闪过一道出晦涩莫测的情感。

  

  好吧,我琢磨着,看来在邓布利多那里上的课也不是白学的,对吧?

  

  “看在梅林的份上,这是发生了什么?”斯拉格霍恩的声音从教室前方传来,在一片寂静中闷雷一般低低回响着。我将注意转回自己的身边,目光愣愣地环顾着周围的——由我造成的——烂摊子。

  

  显然,并非所有人都像我和里德尔一样幸卝运。若干斯莱特林的学生不幸被四溅的迷惑剂半成品击中,此时不是脸上萌生出各式各样的真菌,就是在以一种无比纯粹、无疑迷惑的神色空洞卝洞地盯着四周。

  

  哈利在教室的另一边担忧地朝我蹙了蹙眉,我瑟缩了一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看向一脸疑惑地来到我和里德尔桌前站定的斯拉格霍恩。

  

  “这是你的坩埚吗,里德尔先生?”他问询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难以置信,“德·莱昂科特小姐?”

  

  “呃……”

  

  里德尔先我一步。

  

  “我非常抱歉,教授,”他不带一点磕绊地道了声歉,面上的五官精巧地组合成一道局促而犹疑的微笑,我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似乎……恐怕我似乎加进太多犰狳胆汁了。”

  

  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他要帮我开脱顶罪?

  

  斯拉格霍恩的震惊程度完全不亚于我的,只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原因。“汤姆!”他惊呼出口,用的完全是批评小孩的语气,“我没想到你会犯这么低级的错!魔药王子,十二门O.W.L.大满贯!”

  

  而当我看见里德尔那微微凹陷的脸颊逐渐染上一层粉红时,我的眼珠子已经要从眼窝里蹦出来了——这也太离谱了,我不可置信地腹诽着,他……居然能……能主动控制自己脸红?

  

  他在座椅上动了动身子,装出一副不自在的模样,也就是在这时,我忽然瞥见他颈口的一圈亮闪闪的银白。我眯了眯眼睛。

  

  这不会是……不会吧?

  

  我瞟了眼里德尔,以确认他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斯拉格霍恩身上,随后向左探了探下巴。金属的反光再次从我的视线里一闪而过,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仔细观察,它便很快被掩藏到了里德尔笔挺雪白的校服衣领后边。

  

  如果那个东西真的如我所想……

  

  我抿了抿唇。

  

  我需要一点……更直接的手段——当然,除了把那件衬衫从黑魔王身上扒下来之外。

  

  我一手故作无意地将摆在桌上的小型烧瓶一推,随着一声脆响,玻璃瓶碎裂在桌面上,盛放其中的溶液泼洒汇入桌面上尚未清理的魔药里,霎时间开始不祥地涌动起来。

  

  里德尔和斯拉格霍恩的眼睛同时张大了几分。

  

  嘭!

  

  呃,我倒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我缩在斯拉格霍恩撑起的半透明防护罩里,一脸沉痛地想着,一边将周围学生的惊呼抛到脑后,悄声念出了自己的咒语。

  

  “疾风!”

  

  我藏在座椅下暗中对准里德尔的杖尖射卝出一小缕气流,我欢欣雀跃地眼见他半扣着的衬衫领子猛地向外一翻,环在脖颈的谜底总算展露出真容(我发誓我没有在觊觎什么)。

  

  我的眼睛骤然瞪大。

  

  我想得没错。他的脖子上正挂着一圈做工精巧的细铁链,在地下室昏暗的室光里如月光凝成般微微闪烁明灭着,仿佛除却反光之外自身也隐约散发着辉光。而从银链上静静垂下的,由一只精巧繁复的银环相连的,则是——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枚银白的椭圆形器物优雅地悬挂在纤细铁链的末端,在陡然冻结的空气里微微左右轻晃着,镶饰其上的蓝宝石流转着神秘而魅惑的光芒。

  

  拉文克劳的挂坠盒。第一挂坠盒。

  

  “我的上帝啊!”斯拉格霍恩的呼喊穿过我的脑海,我奋力将视线从里德尔的胸口移开,转头看向魔药教授,“今天你们两个可真是时运不济,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吧。”我嘟囔着附和了一句,思绪仍旧驻留在方才所见之物上。里德尔已经得到了挂坠盒……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我很抱歉,教授。”里德尔的声音很轻。他的下颚紧绷,眼底再次浮现出红光。

  

  第一挂坠盒,能做什么?

  

  我只感到后颈登时一阵汗毛倒竖。我的双手猛地攥紧木桌桌沿,一股不祥的,糟糕、糟糕透顶的预感排山倒海般涌来。我僵着脖子,不去看里德尔的脸。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头一遭,我感到一种绝望至深、纯粹彻底的恐惧。

  

  第一挂坠盒……

  

  里德尔朝着毫不知情的魔药教授迷人一笑,他的牙齿在日光下闪着光,白得刺眼,白得像是一头食人巨鲨。可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全身上下都如同寒冰冻结。“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能让持有者……

  

  斯拉格霍恩困惑地皱起眉:“汤姆……”

  

  里德尔修长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探向衬衫衣领。就这样,我又夺回了自己四肢的掌控权——我可以动,可以至少做点什么!

  

  “不!”我尖叫着扑向他的手臂——

  

  ……掌控,并操纵时间本身。

  

  “呃啊,该死,”在那昏暗的迷雾中,我一不留神就把几滴粘卝稠腥黄的液体洒在了桌上,我恼火地抱怨,“倒霉。”

  

  我本想用魔杖对付一下这烂摊子,看看能带来什么喜出望外的结果,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在开学第二天就把教室点着并不是什么值得肯定的第一印象。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俯身从魔药工具箱里翻出一块旧抹布,开始用一种更加“麻瓜”的方式处理这摊液体——而要不是我今年“选”了魔药课(还是如此高级的魔药课),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根本不需要遭这个罪。

  

  “看我不把你宰了,该死的邓布利多。”我酸酸地咕哝了一声,一时间忘了坐在我身边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过一遍了。”里德尔暗自咕哝了一声,一边将颠茄溶液倒入了冒着不祥气泡的坩埚里,“啊,对了,只需要十五毫升的犰狳胆汁就可以了,德·莱昂科特小姐。”

  

  正当我打算“顺其自然”把所有犰狳胆汁都倒进坩埚里,他的手稳稳捉住了我的手腕,有效地将我倾倒液体的动作截断在半当中。

  

  “真的吗?”我看着他松开手,从我的手里取走了烧瓶。

  

  “真的。”他和善地回道,一边自己重新称量好棕色液体的体积,轻车熟路地倒进坩埚里。魔药尖锐地嘶鸣一声,蓦地绽放出浓烈的深紫色。“过量的胆汁会扰乱我们先前加入的萹蓄粉末带来的反流效应。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坩埚就会炸开。”

  

  我本就阵痛许久的脑袋蓦地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啊,是这样。就,还好它没炸。”

  

  一阵眩晕卷着恶心的绿波侵袭过我的全身,我紧紧抿住唇,心想斯莱特林的后裔大概不会想我呕吐在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皮鞋上。一股刺骨的寒意忽然爬上脊柱,激得我后颈上一片汗毛倒竖。我勉强压下胸口隐约萌生出的惧意,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发黏的手心死死摁住直冒冷汗的额头,堵住嗓口涌上的一声呻卝吟。就是一阵头晕,就是一阵头晕而已,阿卝里,我在心里无力地一遍遍重复着,没别的,别多想。

  

  你确定吗?

  

  “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德·莱昂科特小姐?”里德尔再次发话,语调关切。

  

  这一切有多少是真实的?

  

  “不能再好了。”我几乎是抽着气挤了这句话。我脑壳里的剧痛连带着胃里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翻了十倍。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所有人的动作都太快了,快得诡异,我甚至能够在他们开口之前就在心里复述出他们的对话来,任何人的举手投足都被无限快进为一阵短促的抽卝搐,重复不歇,连续不断。那个红发的女生,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她的课本不应该已经掉在地上了吗?

  

  “里德尔……你有没有感到过一种……既视感?”纵使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还是开口向他确认道,这一切都已经过分地诡谲而混乱了,“就像……你已经做过一件事了,但忽然又开始……重复这件事?”

  

  里德尔的方向却只回以一片沉寂。我朝他瞥了一眼。

  

  他看向我时微微歪着脑袋,像是一个初次打量某样新奇物件的孩童。他幽暗的眼底忽然折射卝出一道奇怪的光亮,眉毛后知后觉地——仿佛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才微微困惑地挑起。“那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那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我的双卝唇不受控制地张开,原本如同冰冷的鬼手般不断窜过脊柱的战栗已经骤然加剧为无数把切肤刻骨的尖刀。我屏住呼吸,一眼望进伏地魔那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什——”

  

  “啊!里德尔先生和德·莱昂科特小姐,你们的魔药做得真是不错!”我在斯拉格霍恩的声音里猛地一震,将惊骇的目光从里德尔转向这位发福的魔药教授姜黄色的脑袋。他正在检查我们的成品,脸上赞赏的神色毋庸置疑。“非常不错——一贯高级的技巧和品质,汤姆!魔药王子,十二门O.W.L.大满贯!”

  

  伏地魔轻轻道了声谢,微微凹陷的脸颊逐渐染上一层粉红。我则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瞪着斯拉格霍恩,仿佛他一边说着一边多长出了个脑袋或者触须什么的。

  

  这简直疯了……彻彻底底……精神失常……

  

  “为什——”

  

  “还有你,德·莱昂科特小姐!”斯拉格霍恩将注意力从里德尔身上转向我来,语音洪亮而欢快地喊出我的名字,“一个不错的开始,不错极了!”

  

  “我——”

  

  “实际上……”斯拉格霍恩蓦地压低音量,(多半是自以为地)神秘兮兮地瞥了一圈教室,“如果你明天收到我的信件,看见里面夹着小小的……‘某样东西’的时候,可不要惊讶,嗯?”

  

  我缓缓地转了转脖子,无望地祈祷着这个动作能甩清脑袋里氤氲缭绕的浓雾。“呃……‘某样东西’,先生?”

  

  海象胡子的魔药大师狡黠地朝我一眨眼睛:“一封我不久之后即将举办的小聚会的邀请函……”

  

  “你在开玩笑吧。”我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地蹦出几个字,内心只感到一个晴天霹雳。

  

  他轻笑起来,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没开玩笑,一点没有,德·莱昂科特小姐!我很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约……你瞧,”他颇似阴谋地补充了一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邀请到那些小小聚会里去的,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等他说完就再次摇起了头,这回则是出于回绝:“教授,我真的不——”

  

  “你就答应了吧,阿卝里亚德涅。”

  

  里德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沉静,然而仅是这短短一句话就如一记闷棍般将我接下来的所有言语都堵回了嘴里。这家伙在开玩笑吗?哦,没错,就是这样,黑魔王百分之百就是在劝我去参加什么派对,建议我去跟一群同龄巫师(我敢打赌,到场的肯定还有很多别的生物)疯玩一通,非常现实,非常合理——更别说他叫了我的名字,我的全名!看在上帝的份上,只有我的祖母和邓布利多会这么叫我,而他才认识我五分钟!这种事情在四十年代,在这个女人还以“某某先生”在她们的朋友间称呼丈夫的年代,不应该是个禁忌或者丑闻之类的吗?对吧?对吧!

  

  这根本不是也许不也许的问题——我已经正式进入恐慌状态了。

  

  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就在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斯拉格霍恩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游移了片刻,随后会意似的点了点头。“哦嚯嚯嚯!好,那么就这么定下了!”他憨笑着从我们的桌前走远了,“那么你们继续,继续吧……”

  

  我的心里漫上一阵麻木的难以置信,我木木地瞪着海象教授的背影,他的笑声仍旧依稀可闻。“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里德尔在我旁边轻笑了一声,我狐疑的目光便又转回了他的身上。“显而易见,你被邀请去了一个聚会,德·莱昂科特小姐。”

  

  “是么。”我的胸口隐约泛起一阵绝望的虚脱感,“那就这样吧……”

  

  “我向你保证,这些聚会并不会如你以为的那般肤浅。有时……”他若有所思地止住话头,浅色的嘴唇染上一道清浅的笑意,“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我的嘴角抽卝搐了一下:“有时。”

  

  他挑起眉稍,朝我扬了扬唇角,我不加思索地回以一个微笑。里德尔的眼底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亮光,我却蓦地一个激灵,心里冷得仿佛灌进了一桶冰水——我此时才意识到我方才究竟做了怎样的一件事。这正是我被一次次警告过的情形——他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他的魅力来蒙蔽他的目标了,阿卝里!他在玩弄你,从你身上窃取他所需要的信息!

  

  我毫不迟疑地开始收拾桌面,胳膊一扫将散落的文具和纸张拢成一堆,再一股脑把它们塞进自己的书包里,一边将愈发鲜明的恐慌强压在心底。

  

  里德尔看着我手上忙个不停,微微蹙起了眉:“你在做什么?”

  

  “要走了。”我言简意赅。

  

  “要走了?”他的目光跟随着被我挎上肩膀的书包,面露困色,“但还没到——”

  

  霍格沃茨的下课铃恰在此时响了起来,我一溜烟站起身,匆忙离开教室,一把推开挡路的德拉科,径直朝着女厕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猛地撞开厕所的大门,迅速找到水池,朝脸颊扑了点冷水,希望就借此让自己从先前持续了一节课的晕眩里清晰过来,但到底用处不大。我双手撑住水池边缘,浑身颤抖地平复着呼吸。

  

  没事的,一切安好。我念咒似的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两句话。只是臆想出来的感觉,不久就过去了,别担——

  

  我的胸口忽地一窒,紧接着,今早下肚的所有东西便一股脑倾泻进了身下的白瓷盆里。

  

  “噫……真恶心。”

  

  我忙揪着校袍的袖口擦了擦嘴,猛一转身,眼前却是站着一个矮矮胖胖的女生,鼻梁上架着厚眼镜,扎着双马尾,正一脸阴郁地挠着鼻子。

  

  “桃金娘?”我不可置信地发问,声音沙哑得仿佛在粗粝的石子上滚过一遍。我的嗓口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味,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桃金娘盯了我半晌,眉间缓缓蹙成一道小沟:“我们见过吗?”

  

  我忙回过身,吞了口自来水润过嗓子,随后再次看向眼前这位一脸惊诧的即将成为幽灵的女孩:“不……我们没见过,只是——只是你居然还活着?”

  

  话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站在身前有血有肉的学生几乎是瞬间便掉起眼泪来——真实的,汹涌的,珍珠似的眼泪——她一边哭一边开始哀怨:“你在嘲笑我,是不是?”

  

  “不,等等,我不是这个——”

  

  “你们都一个样子!”她歇斯底里地抽泣着,“我才遇见你你就开始侮辱我!也许奥莉芙·霍恩比说得没错,没人喜欢我,我丑得没法见人——”

  

  “哇哦,女人,冷静一下——”

  

  她听罢却只将哭喊足足提上了一个八度,挤出一声近乎刺耳的尖叫。我哆嗦了一下。“女人?”她重复道,却是彻彻底底的愤怒,“那大概是骂我胖的另一种说法,是不是?”

  

  “嘿,体态稍稍丰卝满些也没什么不好啊——”

  

  桃金娘的眼眶里再次漫出一波汹涌的泪水,她一言不发地调转过身跑了出去,抽泣声不断,一刻也不愿多留地逃离开我的身边。

  

  “唉,我真是。”我喃喃了一声。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但她的心情想必比我远糟糕得多——多亏了我的大嘴巴。

  

  我摇了摇头(错误的选择,整个厕所都随之天旋地转起来),跌跌撞撞地推门出去,双卝腿一软,一头扎到恰巧路过门口的罗恩身上,他的旁边站着哈利和德拉科。“喂,看着点——啊,你好啊。”

  

  哈利打量着我蓬头乱发的外形,朝着我眯了眯眼睛:“发生什么了?里德尔怎么你了吗?”

  

  “嘿,阿卝里,你一定要看看这个——”罗恩正在我眼前兴奋地手舞足蹈,但我暂时无视了那个家伙。

  

  “不知道,”我忧虑地回答,“但绝对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我知道的——”

  

  “——不,真的,阿卝里,你一定要看一眼我的曾祖父厄尼教给我的咒语,那个神奇的老家伙——”

  

  “——我头疼得要疯了,还吐得一塌糊涂——”

  

  “挺好的。”德拉科嘟囔了一句,翻了个白眼。

  

  “阿卝里!阿卝里,拜托了就看一眼——”

  

  “看在上帝的份上,罗恩·韦——麦克唐纳!”我朝着他一声咆哮,伸手探进口袋,正欲将自己的魔杖掏出,“我发誓,如果你现在不立刻马上闭上你那长满雀斑的嘴巴,我绝对会——”

  

  我的手指环住了那根灼烧般滚烫的木棒。我猛地抽了一口气,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我的躯壳,我浑身不受控制地一抽,随后,毫无征兆地——

  

  “看在梅林的份上,这是发生了什么?你的坩埚——”

  

  “——呃——”

  

  “——我非常抱歉,教授——”

  

  “——汤姆!我没想到你会犯这么低级的错!魔药王子,十二门O.W.L.大满贯!——”

  

  “——疾风!——”

  

  ……我的眼睛骤然瞪大……

  

  ……他的脖子上正挂着一圈做工精巧的细铁链,在地下室昏暗的室光里如月光凝成般微微闪烁明灭着,仿佛除却反光之外自身也隐约散发着辉光。而从银链上静静垂下的,由一只精巧繁复的银环相连的,则是——

  

  拉文克劳的挂坠盒。第一挂坠盒。

  

  ——里德尔已经得到了挂坠盒……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我很抱歉,教授。”里德尔的声音很轻。他的下颚紧绷,眼底再次浮现出红光。

  

  第一挂坠盒,能做什么?

  

  我只感到后颈登时一阵汗毛倒竖——

  

  第一挂坠盒……

  

  里德尔朝着毫不知情的魔药教授迷人一笑,他的牙齿在日光下闪着光,白得刺眼,白得像是一头食人巨鲨。可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全身上下都如同寒冰冻结。“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能让持有者……

  

  “汤姆……”

  

  “不!”我尖叫着扑向了他的手臂——

  

  ……掌握,并控制时间本身。

  

  汹涌袭来的画面戛然而止,我从自己跌落的地方半撑起身,恍惚地抬头看向其余三人。

  

  “完了。”我只呛出一句话,然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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